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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行业最美人物”巴交龙布:山魂,俄亚亲人

  • 分类:金融人 金融事
  • 来源:中国银监会宣传部
  • 发布时间:2015-12-22 1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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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概要描述】俄亚随处可见一种苍黑的岩石,在远山它就是一道风景,点缀在蓝天和白云之间,而俄亚大村的民房和庄房的屋基,正是这种岩石常砌就的,只因它方便取材且质地坚硬,成就了俄亚大村蔚为壮观的建筑奇迹,巴交龙布,这条纳西族汉子,也像这种苍黑的岩石,早就融入了俄亚人的生产生活之中,不事喧哗,默默无声。

“银行业最美人物”巴交龙布:山魂,俄亚亲人

【概要描述】俄亚随处可见一种苍黑的岩石,在远山它就是一道风景,点缀在蓝天和白云之间,而俄亚大村的民房和庄房的屋基,正是这种岩石常砌就的,只因它方便取材且质地坚硬,成就了俄亚大村蔚为壮观的建筑奇迹,巴交龙布,这条纳西族汉子,也像这种苍黑的岩石,早就融入了俄亚人的生产生活之中,不事喧哗,默默无声。

  • 分类:金融人 金融事
  • 来源:中国银监会宣传部
  • 发布时间:2015-12-22 1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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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一位行者,27年来,他一直行走在俄亚的崎岖山路上,一个人,翻山越岭,风餐露宿。

        他是一位善者,走村串户,送贷上门,垫付利息,接济贫困。

        他是一位亲人,当地人称他为“银行舅舅”,在纳西族里,娘舅最亲。

 

 

    俄亚的清晨总是静悄悄的,像没有睡醒一样。

    巴交龙布坐在火塘边打着酥油茶,村民格金朗布若就推门进来了,“这么早”,巴交龙布打着招呼,然后一边倒上酥油茶,一边询问着贷款的事情。

    同样静悄悄的还有一字挂在墙上的马鞍、马缰、铜铃、铁锹和一个军用大号帆布双肩包。这几大件中,马鞍已被磨得成色十足,连棱角处都被磨得光溜顺滑,金光熠耀,浸润着过往日子的光泽。

    这一天,工作就从火塘边开始了。

    巴交龙布是俄亚纳西族乡的农村信用社主任,他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一个人默默地做事,孤独地行走,只是蓦然间,已是27年。

    俄亚乡位于凉山彝族自治州木里藏族自治县西南角,处在滇川两省的丽江、中甸、宁蒗、稻城、木里五县的交界处。南部、东部与丽江、宁蒗隔金沙江和冲天河相望,西部、北部与甘孜州的稻城县相接,是一个真正的“鸡鸣两省五县”的地方。四周被重重高山和条条大河环绕,道路崎岖,交通闭塞,多年来经济发展落后,人民生活水平很低。

    农村信用社在这里驻点了几十年,没钱买良种、买耕牛、买磨面机、修房子、做生意……乡亲们都习惯找到巴交龙布。巴交龙布也总像“及时雨”一样,解上村民的燃眉之急。如今,他已经成为乡亲们的亲人,大家把他唤作“银行舅舅”,在纳西族文化里,娘舅最亲。

 

坚守,静默的27年

 

巴交龙布送贷下乡时,乘溜索穿越峡谷

 

    一晃就是27年,巴交龙布说,他还记得第一天上班的兴奋劲。那之前,22岁的巴交龙布在俄亚乡卡瓦村当着副村长,1985年春节刚过,他得到了木里县农村信用社的招聘消息。有着初中文凭的他决定试一试,最终,全县40多个人参加的考试,他幸运地成为了中榜的11个人之一。成为信用社合同制员工以后,他第一次走出木里,到了西昌,参加了为期四个月的上岗技能培训。“回来上班后,好长时间都特别兴奋”,巴交龙布说,当时觉得找到这样一份工作很不容易,所以心里告诉自己,一定要把工作干好,对得起担当的这份责任,对得起党的信任。就这么一种朴实的想法,一种“对得起”的坚持,巴交龙布一干就是27年。他行走在山里,一个人开展业务,从年富力强到体力渐衰;从满头青丝到两鬓斑白。27年里,他翻山越岭,风餐露宿,晚上,他一个人生起篝火,陪伴他的除了空寂的大山,漫山的风雪,就是他身边一路同行的马。马是他的朋友,也是他的战友。

    黑夜来临的时候,忽远忽近的狼嚎总让他睡不踏实,他担心马离自己远了,遭到狼的袭击,他只有起身把篝火烧旺一点,拍拍马的颈子,把马拴在自己的脚边,头枕着背包迷迷糊糊地熬到天亮。他已经不记得有多少次这样夜宿山野了,从俄亚乡去木里县瓦厂镇取钱,每年的年终决算,他都需要翻越海拔4500米的宁朗雪山。一个来回,就要走两个星期。一开始,漫山白雪常常灼伤他的眼睛,白天没事,晚上生起篝火时,才发现眼睛灼痛无比,像落进了辣椒面。别人告诉他,要戴一顶狐狸皮帽,他试过了,不行。后来,他买了一副墨镜。如果下雨,就需要找一处山洞。这并不难,巴交龙布早已熟悉了这一路上的各种栖息点。就连马儿走到曾经生火过夜的地方,也要打着响鼻提醒需要休息了。是该休息的时候了,巴交龙布停下来,他取出一个荞巴,折一半给自己,折一半给马儿。他唱唱山歌,又跟马说一会。然后准备柴禾,点燃篝火,等着黑夜的降临,等着另一个天明。在俄亚与瓦厂之间,在一个村庄到另一个村庄之间,漫长的山路上,一直有一个孤独的身影,夜晚的时候,那忽明忽暗的篝火,像天上闪烁的星星。他觉得这不算苦,苦的是孤独,在山路上,他常常一整天都见不到一个人影,深邃的大山里,寂静无声。

    妻子还住在身边的时候,每次出行,妻子会一大早起来给他烙烙饼,几十个全部装在口袋里,然后帮着整理马鞍、收拾衣服。他说,工作27年来,他有26年都没有在家里过纳西年,因为每年12月27日到次年元月5日的纳西年,正是他到木里瓦厂做年终决算的时间。年迈的妈妈为此说过他多次,你看人家在西昌、木里工作的人都回家过年来了,你在俄亚工作,每年这个时候还要出去……

    面对妈妈的不解,巴交龙布除了心怀愧疚,无法解释更多。多年来,他与家人聚少离多,老人妻儿为他操了多少心,吃了多少苦,他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他说,自己能吃苦,从小就苦惯了,家里兄弟姐妹六人,都是在不断的饥饿和劳动中长大的。他记得家里的一口大石磨,沉重无比,但每天都需要推磨,父亲身体不好,推一会就咳嗽得不行。巴交龙布就和哥哥一起上阵,因为力气不够,有好几次,脚下打滑,鼻子碰在石磨上,鲜血直流。幸运的是,巴交龙布还有学上,并且一直读到初中毕业。毕业后,巴交龙布当过村里的记分员,当过生产队长,然后又当副村长。

    巴交龙布说,27年里有太多回忆,但似乎又都有些模糊了。过去10来年,信用社只有他一个人,他担心总有一天会走不动的,所以,当他得到“四川农信”十大感动人物之一时,他跟组织只提出了一个要求,派个年轻人来吧。

    说起走不动的话题,巴交龙布又默然感伤,49岁的他,有27年都在这条路上走着,这条路,是他一生的路。在这条路上,他给当地乡亲带来了切实的利益和实惠,很多村民因此买上了良种、耕牛,很多村民因此安装上了微型水电、磨面机,修上了房子、做上了生意……但他却无力改变自己的家庭,两个上学的孩子,辛苦劳顿的妻子,以及自己的兄弟姐妹,并没有因此受惠。几年前,木里县信用社在县城修建集资房,他幸运地得到了一套指标,13万元,除了在农业银行的贷款,其他的几乎全是在亲戚朋友那里借的。拿到手后,他先后装修了三次,没钱了就停下来,有钱了再添点家具,但至今他还没有装修完。

    但他还是热爱这份工作,巴交龙布说,这份工作能够养家,也能为乡亲们做一些事情,这一切,都是农村信用社给的。

 

    路上,马是他的战友

巴交龙布介绍他的家当

 

    巴交龙布说,牲口是有灵性的,处久了,就很有感情,更何况一路风雨,一路同行。 

    1986年,工作了半年的巴交龙布决定买一匹马,在俄亚乡,马是最高级的代步工具。俄亚的高山深壑,动不动就要走好几天,没有马是不行的。刚参加工作时,巴交龙布每次下乡都得提前一个星期跟马脚子预定,价格低了马脚子还不愿意走。所以,巴交龙布咬牙积攒了半年,再找当时的信用社主任生根借了200元,花500元买了一匹年轻有力的好马。那时候,巴交龙布每月的工资只有60元。为了这匹好马,巴交龙布还专门找人打制了一副好鞍。每次出行,马儿驮着业务上的账本、现金,马和人的粮食,足有百多斤重。在那些孤独行走的路上,他常常跟马说说话,唱唱山歌,而马也像听得懂似的,每次都竖起耳朵,很认真地听他说听他唱。每当走累了的时候,马就使劲地叫起来,巴交龙布懂它的意思,但路还远着,他告诉马,再走一会吧,他拍拍马的脖子,马望了望他,坚持着继续向前。直到有一天,他发现这匹马儿已经老了,“上坡时,后脚跟不上前脚,下坡时,前脚撑不住身体”,巴交龙布说,他没有把马卖给屠户,而是卖给了一位自己信得过的村民。

    1997年的时候,巴交龙布又花800元买了一匹骡子,这匹骡子也很漂亮,身材矫健,颈子上的毛又长又整齐。重新上路前,巴交龙布给它放上了以前的马鞍,套上了哐当哐当的铜铃。这匹骡子也很快成为了巴交龙布的朋友,但后来,这个朋友死在了路上。至今,每次路过那段出事的悬崖时,巴交龙布就会想起那匹骡子,每次想起来,他都会难过。

    2003年12月12日,他从俄亚乡出发去木里县瓦厂镇信用社做年终决算。天空飘着毛毛细雨,狭窄的小路无比湿滑。他牵着的骡子后脚踩空,身子一下子滑了下去。他赶紧狠狠地拉着缰绳,但根本拉不动几百斤重的骡子。但他又不能放手,一放手,骡子就要跌落两三百米高的悬崖,他死死地拉着,自己也滑到了悬崖的边缘,骡子的身体正在滑落,它安静地看着他,眼中充满绝望和哀求。

    至今,巴交龙布还常常想起那双眼睛。他说,他不忍心撒手,但只能撒手,最后眼睁睁地看着骡子滚落下去。巴交龙布沿着小路一口气跑到悬崖下的龙达河边,骡子躺在乱石堆里,鲜血已经染红了身体下的石头。骡子背上的包裹掉在了河里,巴交龙布赶紧跳下去,在齐腰深的冰冷河水里把东西捞上来。然后他蹲在骡子面前,用手抚摸着它的面颊,骡子还没有死,睁开眼来看着他,并抽搐地动了一下,似乎想挣扎着站起来。巴交龙布赶紧拿出马料来喂它,但它一动不动,眼睛慢慢地闭上了。

巴交龙布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附近两个村民赶过来,帮助巴交龙布把骡子抬到平地上。巴交龙布脱下衣服盖住骡子的脸,一个老乡说你还要赶路,少了衣服不行。老乡脱下了自己的衣服,帮着盖上。他们在骡子的身边燃起一堆篝火,按照纳西族古老的葬礼习惯,让骡子的灵魂上天。当天,巴交龙布背着行李一直走到天黑,到了鲁司村歇息了一晚,第二天在老乡那里借了一匹骡子,继续朝着瓦厂镇赶,回来的时候,他给帮忙的两位老乡提了几斤酒去。巴交龙布又花1200元买了一匹骡子,但他不想把这匹骡子养在身边了,看到这匹骡子,他会想起那匹死去的骡子。至今,他把骡子养在家里,要用的时候,再让家里人牵过来。巴交龙布说,牲口是有灵性的,处久了,就很有感情,更何况一路风雨,一路同行。马是他共患难的朋友,冬天里,漫山大雪,他只有谨慎地依靠树木辨路,但马儿却常常陷入雪地里,他只有卸下马背上的东西,刨开雪,把马拉出来,然后重新上路。而自己,每当在路上疲困相交,孤独难过时,也只有马儿陪着他。

 

遇险,他差点丢掉性命

    走在山路上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除了提防山上的狼、熊外,身上带着的现金也让他夜里睡不踏实。他说狼其实不可怕,身上带把刀子,夜里把火烧旺,狼是不敢近前的。

    他说,他常常担心的是身上带着的现金。有一次,他在木里县信用社取了80万现金准备带回俄亚,晚上住在朋友家里,但他一夜没睡好,心里总是惦记着这80万。第二天起来告诉朋友,朋友说,你在家里都睡不踏实,那在路上你怎么歇息哟。确实,在路上他更是睡不踏实,以前从木里县城到俄亚,他要在峡谷里走两天,在宁朗雪山上走三天,然后再下山走两天。晚上睡觉时,他总是把钱枕在头下。他说,他一直担心的危险没有发生过,却遭受了一次意外的受伤。

    2004年5月6日傍晚,巴交龙布去俄亚乡鲁司送贷下乡,身上带着8万元现金,经过无量河边时,天就要黑了。他急着赶路,没有注意到山上的奔来窜去的猴子踩落下来的石头,一块脸盆大的石头从山崖上滚落下来,他躲闪不及,石头一下子砸在他的右腿上。他摔倒在地,钻心的疼痛让他一下子昏厥过去。醒过来后,他第一反应是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钱还安然无恙。他这才发现,大腿正在汩汩流血,裤子已经紧紧地贴在了肉上,他随手抓了一把泥灰按在伤口上,血居然止住了。但钻心的疼痛一点也没有消减,躺在路边的斜坡上,他怎么也爬不上去,也不敢挣扎,害怕跌落到悬崖下去。他示意乡上随行惊恐万状的文书拉他一把,巴交龙布才从悬崖边被拖上来。那天晚上,巴交龙布和乡文书两人一起在附近的山洞里过夜,躺在篝火边,巴交龙布被疼痛折磨得半闭着眼,整夜睡不着。乡文书哀求他,龙布舅舅,求求你不要闭眼睛,我害怕!他拿出自烤酒,一口一口地喝,心里是劫后余生的各种后怕,他想到两个孩子还小,最大的才读一年级,他想到家里就他一个人支撑着,万一倒下了该怎么办?第二天,在乡文书和两个村民的搀扶下,巴交龙布艰难地站起来拖着一只残腿,朝着鲁司村继续赶路。一路上,巴交龙布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实在痛得受不了了,就躺在地上,或者靠在树上休息一会。平时两个小时的路程,他们走了半天。到了鲁司村,听说送贷的“银行舅舅”受伤了,村民们都跑来慰问,然后找来草药帮着包扎了。村支书劝他休息两天再开展工作,但他没有答应,那天下午,他就斜靠在村支书家的火铺上面,给村民们办理了贷款业务。在鲁司村待了三天,村民们用一张简易的担架把巴交龙布送回了乡信用社,回来以后,他的背上已经全部淤青了。

    巴交龙布住进了乡卫生院,但并没有得到休息,村民们来找他,他就在病床上给他们办理业务。但办理了业务,还需要做账,他怕时间久了就忘记了,到时候做不清楚,在跟医生商量后,医生重新安排了输液时间,上午输液,下午做账。在乡卫生院待了25天后,巴交龙布的伤势依然没有明显好转,走路仍然需要拐杖才能慢慢迈步。没有检查设备,乡医院的医生也没有办法,只能建议他到西昌来认真检查一下。经过几天的跋涉,乡医院的医生陪着他赶到了凉山州二医院,医院的检查结果出来,才发现是“压缩性骨折”,在医院住了几天后,他又匆匆地赶回俄亚。而这一次,是他第二次来西昌。他没有在西昌停留,甚至没有出去看看邛海,因为离开了那么久,“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从那以后,巴交龙布的腿再也没有以前有力了,走久了就会痛,下坡时也不好使力,但他依然坚持行走在崎岖的山路上。那一年,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乡上为他办理了一个三级乙等残疾证。年底的时候,县农村信用社给他评了一个“先进工作者”。

 

 

 

 

抢险,他顾不上妻儿

    1998年的8月20多号,那时候的信用社还在俄亚大村下面的龙达河边。那天晚上,一场暴雨过后的泥石流打破了这个纳西古寨的宁静。滚滚的洪水夹杂着泥沙和巨大的石头席卷而来,所有人都赶紧朝着高处跑。只有巴交龙布一个人没有跑,他冲出屋子,又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马上折返身,冲进金库,扛出所有的现金。还有档案室里的各种材料和账本,他又跑了回去。几十年的业务材料足有几麻袋,他跑了一趟,又返身回去。水越长越高,从脚裸漫到了大腿,巴交龙布说,涨水的那个速度比秒表还跑得快。大村电站的老板马塔拉住他说,不要去了,危险!马塔拉不住他,他又冲进了屋里,扛出一袋材料后,他又冲了进去……

    月光下,白晃晃的水面上,飘忽着枯枝败叶,以及各种杂物,原本狭窄的龙达河,一下子漫上来,变成开阔的湖泊一样,水还在上涨,像要吞噬一切的怪兽。巴交龙布心里既恐惧又着急,他最后一次冲进去的时候,水已经漫到了胸口,锅碗瓢盆在黑暗的流水中噼哩叭啦地响着。材料全部抢救了出来,站在供销社房檐下的高处,他才想起自己穿着的解放鞋少了一只。他才想起,自己的妻子和一岁多的孩子不见了,在人群中,他拼命喊着他们的名字,没有回声。他在人群中找来找去,也不见他们的身影。巴交龙布着急了,望着汹涌的河水,他一下子恐惧起来……

    终于有村民发现了他们母子,巴交龙布在一户村民家的房檐下找到了他们,妻子坐在地上,孩子在妻子的怀里安静地睡着。他冲上去,抱着他们泪水长流。那天晚上,一家人在路边蹲到天亮。那次洪水浸泡后,信用社的房子成了危房,也就是在那之后,乡信用社搬到了现在的山坡上,离水远远的。巴交龙布把信用社所有的现金和材料抢救了出来,但没能顾及上自己家里的东西。第二天,水位退了以后,他跑回自己的屋里,连一件衣服和一个脸盆都没有找到。妻子很难过,他只能这样宽慰妻子,说东西丢了是小事情,找亲戚朋友接济一下就好,只要人没有事。他把抢救出来的现金和材料交给供销社主任朵铁甲若看管并锁了起来,然后到一个亲戚家去吃了一顿饭,找了两件衣服。他把老婆孩子交到亲戚家,然后又赶紧回来晾晒打湿了的往年的账本。他发现,晒干后,那些用圆珠笔填写的还能看得清楚,但用墨水填写的,已经看不清了。所以到现在,他一直坚持用着圆珠笔。那之后,他又在供销社旁边搭建了一个塑料棚,既作办公室,也做寝室。老主任生根负责去修建新的信用社了,他一个人继续办公。白天搭两张桌子办公,晚上把账本现金往桌子的抽屉里一锁,桌子一拼,人就睡在上面。老信用社的马圈还能用,他就让老婆孩子住在马圈里,马拴在地里,在马圈旁边,用石头砌一个灶,就可以生活做饭了。一直到1999年初,新房子建起来后,他们再搬到新房子里。

    “屋里的泥地都还没有干,一家人就搬了过来”,巴交龙布说,能住进新房,已经非常兴奋了,虽然搭在新居里的床脚都陷进了泥里,但这已经是无比幸福的事情了。如今,当年匆匆修建的房子墙体又开了裂,两条大缝足有一寸多宽。巴交龙布说,这是当年赶工期造成的,而妻子落下的风湿痛,可能也与当年住在潮湿的屋子里有关。

 

    担当,一个人的信用社

巴交龙布整理的信用社档案

 

    出纳、复核、会计、信贷、审批上都盖着他一个人的私章,除了工作更加辛苦外,他也感受到了责任的重大。    

    2000年,信用社的两个老干部先后退休了,工作的重担落在了巴交龙布一个人身上。2004年时候,因为忙不过来,信用社又把两位老业务员返聘回来,2005年时,两人解除返聘合同,就又只剩下巴交龙布一个人。他说,这10年过来,所有业务都自己“一条龙”完成。出纳、复核、会计、信贷、审批上都盖着他一个人的私章,除了工作更加辛苦外,他也感受到了责任的重大。信贷业务上,全乡930多户人家,6个账本,存款、贷款,每笔业务完成后,他还要马上做账,上账、下账,还要保留存根,还要造报表。一把算盘,手工填写,他说,他已经记不清到底填写了多少个账本,但算盘已经用坏了三把。每个月,他还要做月报表,年终时,他还要做年终决算。但即便这么繁忙的工作,巴交龙布还是做得一丝不苟,多年来没有出现任何错误。2009年,上级考核贷款质量,在2002年到2008年期间,俄亚信用社总共贷出有七、八百万元,到2008年底,还有贷款余额160多万元,按照政策规定,要把之前所有的贷款都收回来。巴交龙布开始了走村入户的收款,他跟贷款户说“支持一下,这是政策”。2010年底,村民的所有贷款全部还完,没有一笔坏账,这个情况让州县领导吃惊,哪个营业所也不能做到100%的清账,更何况贫困的俄亚乡。

    巴交龙布每年还有一项重要工作,那就是核定填写“农牧户基本信息调查表”,在农牧户基本信息调查表里,评估核定了每个农户的家庭净产值,种植、养殖、加工、打工、商业、房屋等项目的收入,汇总到家庭净产值里,这个调查需要每个村的村支部书记协助核查,并且有村委会主任的盖章。根据净资产的多少,信用社将对这些农户进行信用评级打分,在80分—100分之间的,可以贷款2万元,70分—80分的,可以贷款1万到1.5万元,60分—70分的,可以贷款5000元,60分以下的,将不办理贷款业务。根据这个评级打分,信用社将发放贷款证,凭贷款证,农户拿张身份证就可以直接到信用社贷款,不需要办理其他手续,简单便捷。“去年全乡调查了三个村,今年调查一个村,明年调查两个村”,巴交龙布告诉记者,而这个调查需要每两年更新一次,目前全乡已经发放贷款证300多张,有190多户办理了贷款业务。俄亚乡次尔乡长说,从俄亚乡政府到最远的三村,骑马就要两整天。

    除了信贷业务,木里县财政局每年发放的粮食直补、退耕还林补贴、能繁母猪补贴、良种补贴等信用社代理的业务,也占据着他大量的工作时间。这几个补贴有4个花名册,每次领回钱以后,他要分别核算每户人家的补贴金额,然后挨着下账,最后还要比对账目是否做平。所有工作做妥当以后,他就挨着通知每个村的村支书,确定发放时间。村民常常一下子涌来,一开始总是搞得他手忙脚乱,后来他把每个村民的存折收上来,挨着放在桌上,然后叫上谁,谁就进来。粮食直补是3月,退耕还林和良种补贴是5月,能繁母猪补贴是10月,这三个月里,总是最忙的,巴交龙布常常深夜还在油灯下做账。巴交龙布大致计算了一下,他说一年365天,他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村子里,三分之一的时间在办公室。他说,在这里没有星期天的概念,走下村里,就随时随地开展着业务,村民们找上来,你也永远不能告诉对方,今天周末不上班。因为自己下去,村民赶来,都不容易,动辄就要走一两天的路。 

 

付出,铺垫村民的致富路

    他喜欢走在村子里,20多年来,他感受到了整个俄亚农村的变化,在这种变化中,他多多少少参与其中,这就是一种自豪。 

    3月20日一大早,苏达村苏达组村民格金朗布若就来到乡信用社,他准备贷2万元来做生意,把俄亚的核桃、花椒、药材等农特产贩运出去。因为没有带身份证,这笔业务没有办理成。下午的时候,巴交龙布去苏打村送贷下乡,便顺便把格金朗布若贷的款项也带了下去。到了格金朗布若家,才知道他家本来有5万元的信用社定期存款,下半年才到期,现在取了划不来,所以先贷款周转一下。巴交龙布说,俄亚人贷款经历了三个阶段,上个世纪90年代中期以前,大多数贷款用在了买耕牛、马匹等牲口上;90年代中期后的10年,很多村民贷款用来买微型水电、粉碎机等设备;最近5年来,村民的贷款主要用在了做生意,修房子上,可以见得,村民的生活越来越好,但依然离不开农村信用社的扶持。公路修通后,俄亚大村已经嗅到了旅游开发机会,一些村民也开始了积极的准备。

    大村一组的东巴邦地正在修建俄亚最豪华的旅馆,两层木楼,总共18个房间,在他的规划了,既有单间,也有标间,还有一个纳西族的文物展示厅。20年前,19岁的东巴邦地在巴交龙布手中贷了400元钱,买了10只羊子,加上原来的15只,一共25只,一年后,羊群变成了32只。这32头羊,让一家人新建了房屋。之后,东巴邦地决定做点小生意,他带着家里东拼西凑的75元现金和300斤核桃去了丽江,卖了核桃以后,又从丽江买回衣服,然后开始了走村窜户地叫卖。1997年,他在俄亚大村的村前搭建了一个小板房,开起了固定的小商店。2002年的时候,他为了多降低成本多进货,又在巴交龙布手中贷款了5000元。去年开始修建旅馆时,他又在巴交龙布手中贷款了20000元。20年里,东巴邦地的三次贷款,让他一步一步地实现了致富。村民告诉记者,东巴邦地算得上村里首屈一指的富裕家庭了,他能够比别人看得远,敢想敢干。

    东巴邦地耗资20多万元的旅馆一个月后就可以完工了,在他的背后,屹立的是几百年的纳西族大村古寨。而这个古寨的旅游业梦想,正在一步一步地建立起来。苏达村已经修通了一大段公路,在龙达河边下车后,走一个小时就可以进村了,听说巴交龙布要来,村支书布托克惹早已经站在村口等着了。布托克惹也是巴交龙布的小学同学,每次到苏达村后,巴交龙布都是住在他的家里。讲起自己的老同学,布托克惹带着几分敬佩,他说多年来,村里70%都贷过款,买牲口、买微型水电、买粉碎机、修房子……村民们只要需要了,就可以在巴交龙布那里贷到款,手续简单,他还直接送到村里来。如今,全村168户人家,80%都办理了贷款证,已经有50%贷过款了。村里的各若家去年刚刚修了一座豪华的房子,花了10多万元,这10多万元里,有2万元是在巴交龙布手中贷的。两层木楼,宽敞明亮,家里有6头牛、60多只羊子,地里还有即将挂果的500株核桃树、20多株花椒树,如此家境,尽显殷实。

    在2003年的时候,各若就开始跟巴交龙布打上交道了,正是为了500株核桃树,各若在信用社贷款了3000元。离各若家不远的格西瓦夏也正在修房子,他从房梁上爬下来,搓搓手,给巴交龙布倒上一杯自烤酒,他说,两个月前,他才在巴交龙布手中贷了2万元。巴交龙布说,他喜欢走在村子里,20多年来,他感受到了整个俄亚农村的变化,在这种变化中,他多多少少参与其中,这就是一种自豪。

 

亲切的“银行舅舅”

   俄亚乡的一位乡干部告诉记者,现在已经好多了,以前他是经常帮着垫付利息,“一年总有那么几起”。 

   去年5月,俄亚大村一组的松点波者找到巴交龙布,说要贷款买条耕牛,松点波者家是村里有名的困难户,三个女儿,老大是个聋哑残疾人,老二、老三也还小。一家人的重担就落在了松点波者的肩上,可是,家里连一头耕牛都没有,又怎么能够种好地呢?一开始,巴交龙布没有给松点波者发放信用评级的贷款证,但面对这一家人的困境,他还是忍不住贷了款。“几千元,只要勤劳,一年也就赚回来了”,巴交龙布这样想,便贷了5000元给他,年底去收取利息的时候,松点波者家却一分钱也拿不出来,一家人着急,松点波者的妻子哭起来,顺手打了大女儿一下,大女儿便也跟着哭起来。“连哑巴都哭了”。见到这个情形,巴交龙布的心就软了,他知道这个贫困的家庭要借到钱也是不容易的,他只好跟他们说这次利息就免了吧,回来后,他自己掏腰包,垫付了320元的利息。这已经不是巴交龙布第一次自己掏腰包为贷款户垫付利息了,俄亚乡的一位乡干部告诉记者,现在已经好多了,以前他是经常帮着垫付利息,“一年总有那么几起”。

    事实上,巴交龙布一家人就只有他有工作,如今,两个孩子在宁蒗上学,妻子也在宁朗照顾孩子。巴交龙布是一个很勤俭的人,一双袜子补了又补他都舍不得丢,但面对贫困家庭,他又一下子变得大方起来。他说,有时候看到这些情况,他没有考虑更多,他只想也许能够帮得上忙。信用社有着最低贷款额度,但他没办法完全执行,有时候村民没钱买种子,他300500也在贷,更早的时候,有村民要贷几十元、十元的,他也贷了。他说,自己作为企业员工,算是有些失职的,因为自己常常没有考虑利润。

     因为俄亚的特殊情况,凉山州农村信用联社对巴交龙布的这种操作也是特别准予,“服务三农”本来也是企业宗旨。

上世纪90年代中期,巴交龙布在盐源、木里等地看到了微型发电机,利用山涧的泉水就可以发电,一般够两三家人使用。他就回来,给村里人介绍,这个东西好。大家说没钱买,他说那我贷给你们吧。买回来后,村民不会安装,他又自己研究说明书,然后帮着村民安装。苏达村克子组组长甲塔邦地家至今还在使用微型水电,10多年前买成2000多元,巴交龙布贷了600元给他。买回来后,因为买不起胶管,他们决定把木头掏空,然后用铁丝扎起来,但因为没有密封效果,水总是沿着缝隙喷出来,巴交龙布在他家研究了半天,最后想到了用破布、木渣挨着塞在缝隙里,然后再扎上铁丝,把以前每米扎一段铁丝,改成每尺扎一段。微型水电终于安装成功了,一家人兴奋得不得了,甲塔邦地马上拿出黄酒来,跟着巴交龙布一起庆祝。有了电,村民们又买回了电视机,但却收不到信号,他们又找到巴交龙布,除了贷款买卫星接收器,也找巴交龙布帮着安装。巴交龙布总不推脱,他说这算不了什么,村民信任我,才乐意找我。

    正因为如此,村民们才亲切地称他为“银行舅舅”,在纳西族的习俗里,娘舅最亲。

    很多时候,他确实像亲人一样,不管走到哪里,村民们总会热情地打招呼,叫他到家里坐坐,倒一杯自烤酒或者黄酒。他也不客气,走到哪家,他就在火铺上盘腿一坐,拉家常,谈生产,喝一杯小酒。巴交龙布说,有时在村里转了一整天,走得口干舌燥,手脚乏力时,只听得满村的狗在狂吠,却找不到一处可以歇歇脚,喝口热茶,那种感觉是最寒心的。

那天从苏达村出来,苏达村苏达组的组长孙庚塔抱着一只鸡追了上来,再三要龙布舅舅把这只鸡带回去。巴交龙布推脱不掉,只有接了过来。他说,面对这些村民的热情,他总是很感动。

    俄亚随处可见一种苍黑的岩石,在远山它就是一道风景,点缀在蓝天和白云之间,而俄亚大村的民房和庄房的屋基,正是这种岩石常砌就的,只因它方便取材且质地坚硬,成就了俄亚大村蔚为壮观的建筑奇迹,巴交龙布,这条纳西族汉子,也像这种苍黑的岩石,早就融入了俄亚人的生产生活之中,不事喧哗,默默无声。

巴交龙布送贷下乡时,与村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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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1-09-26 17:4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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